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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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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梁畫棟的富貴樓可說是淮城的第一酒樓,酒好、菜好,連跑堂的也全都相貌清秀,住宿的廂房更有獨立院落,是許多皇親貴胄在淮城小住時最愛的酒樓。

嚴沁亮、嚴欣母女一行三人到了酒樓,在隨從的帶領下來到袁檡住宿的觀芝樓,沒想到才要進去,嚴欣母女卻被紀雷給擋了下來。

「我們不能進去?爲什麼?我們是嚴沁亮的大娘跟妹妹啊!」

嚴欣原本臉上掩不住的興奮立即被憤怒所取代,虧她們在途中還特地停車、自掏腰包的買了貴重禮物過來。

「抱歉,我家爺兒只想見大小姐一人,是我沒跟派去的家仆說清楚,請兩位留步。」紀雷一臉嚴肅的說著,事實是他根本沒想到她們會厚臉皮的跟過來。

「大小姐,請。」他示意嚴沁亮跟著他走。

「你也替我們說個話啊,我們也想見見世子,嚴沁亮!」嚴欣原本氣呼呼的叫,但在嚴孟蓉急著扯她的衣袖,使個眼神後,她連忙改口,「呃,我最親愛的女兒啊,你聽到沒有?我們也想見見世子。」

「對啊,姊姊,替我跟娘說說話啊。」嚴孟蓉溫柔的跟著說。

但嚴沁亮已經連回頭都懶了,她們口氣裏的貪婪那麼明顯,經歷幾次震撼教育的她2還不明白嗎?她已非過去那個看不清是非真實的嚴沁亮。

紀雷引領著她穿過長廊,來到一個精致優雅的廂房,廂房一進去是一座小廳堂,中間以垂下的竹簾隔開後方的床榻及一桌二椅,嚴沁亮隱約可從竹簾間隙看見當日所見的男子就坐在桌子後方,桌上似乎備有文房四寶。

嚴沁亮問了聲安,紀雷便示意她在廳堂的椅子坐下,「我得替爺傳話,爺他有些話想跟你問清楚。」

傳話?兩人之間就隔個垂簾而已……皇家的人都這麼麻煩嗎?!

紀雷掀開竹簾走到袁檡的聲旁站著,就看到主子已經開始在紙上揮毫,他看著字開始念,「嚴大小姐年已二十,與你同齡女子多有娃兒了……」

「我一點也不想嫁,如果世子是想說親事就免了。」嚴沁亮很想學小曼一樣翻白眼,不就是對話,一定要擺出這種無聊的陣仗?

袁檡可以聽出她話裏的不耐,但他哪能開口,多說幾句他的聲音可能會被她認出來,所以他繼續揮毫寫字。

「大小姐真是率性,但本王爺俊俏儒雅,一表人才,還是皇室出身,大小姐也嫌棄嗎?」紀雷一邊念,也順勢垂下眼皮好藏住眼底的笑意,主子還真敢自誇,雖然也是實話啦。

「不是嫌棄不嫌棄的問題,只是感到莫名其妙,才見一面就要娶我……何況,我已經有意中人了。」根本不想再跟他羅嗦下去,嚴沁亮直接掏出心裏話。

袁檡眼眸浮現笑意,很快又寫了一行字,身旁的紀雷也跟著開口,「是什麼青年才俊,得以讓大小姐傾心至此?」

趕快讚美他吧,袁檡有預感,那人一定是自己,可沒想到她竟然說——

「他不是什麼青年才俊,跟以前的我一樣黑黑醜醜,不對,比我更醜,但他心地好,很會做生意。」

就這樣?!他飛快的又寫了一句話,紀雷開口,「他現在人呢?」

她咬著下唇,「我跟他吵架了,在我出遠門後,他也離開了,但我不是故意跟他吵的,我知道他一直是爲我好、爲我抱屈、心疼我,我卻不知感激的對他生氣……」

「的確是太過分了。」紀雷努力忍住笑意,他可清楚的看到主子有多麼開心,眉飛色舞呢。

「他走了,沒回來找我,也沒捎過信。」她越說越難過。

「你的心已屬於他?」基本上,紀雷認爲這句話是白問的。

「對,君子不強人所愛,所以請世子死了這條心吧,我是非他不嫁!」她說的很幹脆。

「哈哈哈……」紀雷真的很無奈,但主子寫了一長串的「哈」字,他不笑不成,只能扯開喉嚨給他繼續幹笑下去,「哈哈哈……」

她臉色一變,不悅的道:「世子笑什麼?」

主子當然要笑了,他要聽的就是這些話嘛!紀雷邊想邊看著主子又在白紙上撇了一串話,「看來那名男子已深深地烙印在你心中,讓你日也想、夜也想,罪惡實在太大了,本世子——咳、咳,可以代替他來愛你。」

紀雷念到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主子真的很孩子氣,拐個彎想知道她到底在不在乎自己就罷,現在也知道答案了,就不能直白的跟她說心裏話嗎,還要迫他說這些肉麻兮兮的話,害他雞皮疙瘩都要掉滿地了。

「代替無言?你以爲你是……」嚴沁亮倏地站起身來,然而尚未出口的「誰」字卻硬生生的卡在她喉間,她瞠目結舌的看著掀開竹簾走出來的袁檡。

他們確實曾有一面之緣,他也同樣是當時所見的那樣俊美雍容,可怎麼……

他身上的衣著不是綾羅綢緞,而是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那套黑色粗布衣,那件衣裳還是她熬夜親手縫的,自然一眼就認出來了,但分明是穿在無言身上的!

「有沒有似曾相識?好久不見了,笨蛋。」袁檡來到她身邊。

紀雷識相的退出房門外,將門帶上。

嚴沁亮仍一動不動的瞪著他,這嗓音怎麼那麼熟悉?!可是——這個人,斜飛入鬢的劍眉,、深邃含笑的黑眸、堅毅的薄唇,都好陌生,更甭提他全身上下散發著一股渾然天成的非凡氣勢,沒有一樣跟無言是相同的。

袁檡原本得意洋洋的等著看她認出自己時的驚喜,怎知她仍一直定定地瞠視著他,就像被點了穴道,完全沒有反應。

「你還認不出來我是誰?也許沒疤痕、沒絡腮胡真的差很多,但我的眼睛還有我的衣服、我的聲音,你都該認得出來我是無言才對。」他生氣了。

這一吼,她臉色倏地一變,「可惡!你這壞人、騙子!大混賬!」

她突然握拳槌打他,一下下都攜帶著火氣,力道不小,痛得他呲牙咧嘴,卻又忍不住笑著耍嘴皮,「我相信你見到我一定很開心,但表示的方式可真特別。」

「你這人真的很可惡!明明幾天前就見到面了,你還刻意捉弄我!」她頭上都快冒煙了,眼前這個男人還嘻嘻哈哈的。

看著她氣呼呼的模樣,袁檡心情真的很好,因爲若她知道他是無言卻沒啥反應,就代表她心裏沒有他,剛剛那些對話不過是隨便拿來搪塞自己而已——但一切都是真的!

一想到她剛剛那些讓他心魂都要飛上天的真情告白,就算她此刻正吐出一連串「可惡、混賬」的咒罵,還手來腳來的槌他、踹他,他還是笑到眼兒彎彎、嘴巴開開。

「笑!你還笑!」她惱羞成怒地吼叫,多丟臉啊,她竟然大剌剌的對他示愛。

知道她真的氣炸了,他連忙圈住她的纖腰,又爲了阻止她胡亂的動手動腳,幹脆將她抱高。

一下子突然騰空,她嚇了一大跳,「你幹嘛,快放我下來!」

「好。」他還真的將她放下,但卻是放到床榻上,還用自己剛毅的身軀壓住她,他的力道剛剛好,不會讓她承受不住,但也沒有辦法掙脫撒潑。

她瞪著他,氣到眼睛都發紅了,「爲什麼……爲什麼都不來……」話還沒說完,她鼻頭一陣酸熱,眼眶立刻泛紅。

「找你嗎?」他笑得很愉快,「我就知道,再不來,你的思念都要泛濫成災了。」

她忙吸了吸鼻子,制止自己情緒失控,嘴硬道:「誰說的?!快讓我起來。」

她用力地推開他起身,他卻趁機抱著她一轉,冷不防的,換成她上他下,她跟本沒反應過來,紅唇好巧不巧的貼上他堅毅的唇,她楞了一下,睜大眼。

他沒錯失這個好機會,順勢品嘗她的唇,在她訝異張唇欲言時趁勢而入,溫柔地、霸道地,直到吻得她快無法呼吸才放開她。

她被吻得氣喘籲籲,心口怦怦狂跳,當迷茫的意識見見回神後,她倒抽了口氣,又羞又窘的瞪著他,「你、你輕薄我!」

「是你主動的,我只是配合。」占了便宜的他說得臉不紅氣不喘。

「你還欺負我!」她臉紅著,用力捶了他的胸口一下。

力道一樣不小,他笑了出來,「放心,這個吻我會負責的,不過,你還是過去那個粗魯的笨蛋呢,我以爲你變美了,個性也溫柔了。」

她眼眶泛紅。讚美就讚美,幹嘛又話中夾棍,什麼負責啊,可惡……

「是不是想死我了?」他就愛聽這些。

淚水滴落,她哽咽否認,「誰想你!」

他輕壓下她的頭,在她耳畔輕聲道:「那就糟了,天知道我不僅想你,還想死你了。」

淚眸浮現驚喜,看著他再次正視著自己的灼灼黑眸,她還是誠實地吐露了心聲,「其實,我也好想你。」

黑眸浮現笑意,「我的沁亮……」

他低低喚著,再次品嘗她的唇,直至饜足了才起身,讓她坐起來。

兩人相擁依偎,他與她說著離開淮城後的種種,包括他不得不先留下來安慰一起長大的好朋友,還有不得不隱藏身份騙她失憶的事。

了解事情的來龍去脈後,嚴沁亮並未生氣,易地而處,她也會做一樣的事,她也道來自己這一陣子的一切,忍不住提到失聯多月的嚴孟軒,再寒心的提到大娘跟妹妹並不在乎,反而慶幸走了一個麻煩制造者……

這一聊,整整去了大半天,兩人共用了滿桌山珍海味的晚膳後,袁檡送她回糧行,行經酒樓大廳時,卻發現嚴欣母女竟然還沒走。

袁檡示意她別管,繼續往酒樓的大門走。

「可她們?」她尷尬的看著等到都累趴在桌上熟睡的大娘跟妹妹,還有掌櫃臉上的無奈與期待,因爲她們點了餐,是客人,又不能趕。

但袁檡連回答她都懶,也不理會掌櫃期盼的目光,直接拉著她越過呼呼大睡的嚴欣母女,上了馬車,示意紀雷出發,送她回糧行。

話說嚴欣母女等了老半天,結果什麼影子也沒看見,氣得牙癢癢,但想攀龍附鳳的心還未死,她們還是不打算放棄袁檡。

然而他也擺明了沒將她們母女放在眼底,就是只要嚴沁亮,這點讓嚴欣很不平。

他眼睛有問題嗎?雖然那丫頭跟之前相比好看不少,但都是個二十歲的老姑娘了,竟然要與她婚配?!還好,只要八人大轎還沒擡過來,一切都不嫌遲,她嚴欣可沒有那麼容易打發掉!

兩天後,她刻意設宴,要這兩日老往外跑的嚴沁亮將袁檡請到糧行來做客,擺了一桌好酒好菜,還另外請了何瑞明入席。

他的出現讓袁檡、嚴沁亮及在後方伺候的小曼都覺得突兀,小曼更是直接瞪著何瑞明看。因爲就在嚴沁亮越變越美後,何瑞明就妄想娶她,他是個大奸商,很清楚嚴沁亮的價值,年紀大點無所謂,反正她美麗又能賺錢,更何況他已養了一大群年輕的美妾、美婢。

袁檡自然也沒忘記何瑞明,看著他與嚴欣頻頻使眼色,他猜這晚的宴席絕對有出人意外的事,果不其然——

「首先,謝謝世子光臨寒舍,很抱歉是由民婦這婦道人家來招呼世子,我家那口子是悶葫蘆,與世子同席定會礙了胃口……」

「說重點吧,本世子餓了。」袁檡打斷嚴欣無聊的開場白。

她尷尬地笑了笑,「呃,其實有件事,連沁亮也不清楚,所以民婦要特別跟世子請罪,其實她自小就與何老板有了婚約,這一女不事二夫,所以,若世子不介意,就改由民婦的二女兒孟蓉替代如何?」

嚴欣說著還將坐在她身邊、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嚴孟蓉給拉起身來,「請世子好好看看她,她可是淮城第一美人,溫柔婉約、勤儉持家,最重要的是,她今年剛滿十六,絕對可以替世子生好幾個健康聰明的兒子,呃——不然,日後要是沁亮因年紀太大而生不出娃兒,讓世子家裏的人怪罪了也不好吧?」

嚴欣異想天開的打著如意算盤,「所以,民婦不得不告知世子實情,哦——還有,何老板心地仁善,正室的位置一直空著也是體貼我這糧行沒沁亮不行,但世子都看上她了,他不趕快娶進門怎麼成?」

她口沫橫飛的說個沒完,「民婦這也是因爲顧慮世子的名聲,日後若傳出堂堂世子爺強強平民妻,這多難聽啊。」

何瑞明頻頻點頭,還裝得一臉嚴肅。

嚴沁亮難以置信的瞠視著竟然還能笑咪咪的大娘,在看向一旁嬌滴滴的嚴孟蓉,只見她定定看著袁檡,神情盡是癡迷與傾心,完全不知道他就是當初她口中的醜八怪。

嚴沁亮渾身冰涼,即使已不再對她們的親情保持期待,她仍心酸難過的完全說不出話來。

再怎麼說她也是家裏的一員,她就真的讓她們這麼討厭,連近在咫尺的幸福也不讓她擁有?!

站在她身後的小曼更是氣得嘔血了。太過分了,有沒有天理啊?她怎麼不知道老色鬼跟她主子有婚約?!

意外的,袁檡沒什麼表情,但也因爲沒表情,看來更讓人覺得心裏發毛,在他身後的紀雷就清楚主子已經大動肝火了。

袁檡定定地看著愚蠢至極的嚴欣,他真的替嚴沁亮感到悲哀,這嚴欣心底醜陋,其心可議,隨便編派個藉口,就因見不得庶女幸福?虧嚴沁亮早先一直渴望她的親情!

他的目光回到嚴沁亮的臉上,她要緊下唇,顯然不願意哭,但淚水已經在她眼眶裏直打轉。

「怎麼早不娶晚不娶,在本世子要娶嚴沁亮的話傳遍淮城後,何老板這才吃了熊心豹子膽跟本世子搶人?」他皮笑肉不笑的看著何瑞明。

何瑞明緊張的撫撫八字胡,「但她早已是我未過門的妻子。」

「是嗎?可我就是要帶走她。」袁檡陡地站起身來。

嚴欣馬上大喊,「使不得啊世子,你帶走沁亮是違悖禮教的,會受衆人議論……」

「誰敢說本世子間話,嫌舌頭太長了?」冷眸射向她。

嚴欣心一驚,忍著害怕暗暗地吐了一口長氣,再鼓起勇氣道;「世子,話不是這樣說的,這樣要是傳了開來,沁亮清白受損事小,萬一辱沒王府門風就糟了,可萬萬使不得啊。」

「砰」地一聲,袁檡大掌拍上桌,桌上的杯盤跳起又落下,但沒有移動絲毫位置,而桌上竟清晰可見五指掌印,還沒入木桌三分。

嚴欣母女和何瑞明個個面露驚恐,再見他一雙陰鷙的黑眸及渾身散發的熾烈怒火,沒人敢再發言。

袁檡繃著一張俊臉,拉起低頭垂淚的嚴沁亮就要離開。

「等等,等等。」她邊拭淚邊想止住步伐。

「你還想留在這裏?!」他沒好氣的瞪著她。

她吞咽了一口口水,她是想點頭的,因爲大娘說的話也沒錯,即使明知這事根本只是藉口,但她總得顧慮到他的名聲啊,可看到眼前男人此刻那眼神想要殺人似的,她也不敢出聲,只能乖乖的跟著他走人。

在看見那名俊逸的隨侍跟著出去後,小曼也自動自發的跟了上去,她一向就支持主子的,世子爺耶,爲了主子終身幸福,她當然要黏得更緊了,必要時她會用力推主子一把,讓兩人成雙成對。

嚴孟蓉雖然有點怕袁檡,但這下她更喜歡他了,多麼有男子氣概的男人,被他拉走的應該是自己才是啊,「哼,真不知道嚴沁亮是怎麼迷惑世子的,一個卑賤的庶女,絕不可以過得比我好!娘,我是怎樣都不能接受的!」她拉著娘親的手,氣得直跺腳。

嚴欣又何嘗能接受?雖然不說,但她知道丈夫的心全給了嚴沁亮的娘,怎麼可以所有的好事都發生在那對母女身上?!

她眼露冷意,「這事兒咱們就咬緊了,我就不信堂堂一個世子真的會跟平民百姓搶老婆,就算他要,我也不信王爺沒半點意見!」

看到這對母女這麼有信心,何瑞明這才松了口氣,喜滋滋的等著抱得美人歸的好日子。

富貴樓內,袁檡看著自從回到他的寢房後就落寞的坐在椅子上低頭不語的嚴沁亮。

也跟著進來的小曼看看兩人,俐落的爲兩人倒茶,再退到一旁,在看到袁檡瞥向她時,她忍不住嬌羞一笑。天啊,怎麼有這麼俊的男人!

袁檡抿抿唇,走到嚴沁亮身旁,「從現在開始,你就先跟我住在這裏。」

她一楞,擡頭看他,「可是,孤男寡女……」

「這裏有小曼,有我的侍從、家仆,也有兩間上房,我們一人一間,外頭誰要敢嘴碎,我立刻要紀雷拔了他的舌頭。」他轉頭看向站在門旁的紀雷。

紀雷立即明白的拱手,「明白了,我會立即將爺的這話放送到大街小巷。」

「等等。」見他轉身要走,袁檡走近他,以只有他聽得見的聲音道:「嚴欣囂張至此,我可咽不下這口氣,查看看何瑞明有什麼可以讓咱們反擊的!」黑眸閃過一道冷厲的光芒。

「知道了,我馬上去查。」

紀雷拱手,隨即步出門外,袁檡則轉身回到嚴沁亮身邊,「不要擔心,我會處理所有的事。」

「對啊,大小姐,世子一定會處理得很好的。」小曼也說。

嚴沁亮不知該說什麼,她覺得自己很悲慘,但能遇到他也很幸福,盡管保護她的方法是幼稚了些,仍以一貫的「拖走再說」的方法將她護在他的羽翼下。

他揉揉她的發,再看向小曼,「你好好在這裏守著你的主子。」

「是的,世子。」小曼笑瞇瞇的,她知道主子的好日子真的來臨了。

袁檡看到她眼裏的崇拜,像是想到了什麼,他突然雙手環胸的挑眉問:「不叫醜一了?」

「醜人一個?當然不可以!王爺俊美無儔,可比仙人,醜一是什麼鬼東西——」小曼突然瞪大了眼,結結巴巴起來,「世、世、世子怎麼會知道『醜一』?他滿臉紅黑灰,還被蚊子咬了一顆一顆數也數不清的包……」

「他就是無言。」不想讓情同姐妹的小曼多說多錯,嚴沁亮急急代答。

小曼先是一楞,腦筋還有點轉不過來,但隨即張口結舌,下巴差點沒有掉下來,悲慘的呻吟出聲,「醜一怎麼會是世子?所以,我們撿到了一個世子爺?天啊!」

對她慌亂害怕的反應,袁檡像是很滿意,笑容燦爛極了,「你們好好聊聊,我得去處理一件事,而你,小曼,好好回想當初是怎麼待我的!」刻意丟了這番話,就是要讓小曼害怕,誰叫她膽子大到要他叫「小曼姊」!

這男人是在記仇嗎?嚴沁亮簡直是又好氣又好笑。

他一出房門,像是天快塌下來的小曼沮喪的看著主子,「天啊,那時候我對他好嗎?好像不太好,在他是無言時,我老叫他醜一,還要他叫我小曼姊,完了!我完了啦,大小姐……」

小曼嘰裏呱啦的一下子呻吟,一下子又細數往事,眉宇間一片愁雲慘霧,還不時焦躁的走過來、晃過去。

但嚴沁亮實在無心理會,看著鏤空圓窗外的灰色天空,他的心也是一片灰暗。

直至入夜,袁檡才回來,他親自去拜訪淮城的官員和重要仕紳,絕口不提自己曾是「無言」的事,倒是將要娶嚴沁亮的事一一告知,其實以他的身份,除非何瑞明和嚴欣不要命了,否則他們根本沒有和他較量的本錢,他有無數手段可以化解他們劣等的計謀。

袁檡回來時早過了晚膳時間,但他之前已早早吩咐掌櫃備好膳食,不過剛剛見過掌櫃,聽說了嚴沁亮主仆都吃得不多。

嚴沁亮是勉強吃了一些,小曼是想吃很多很多,但主子吃得少,她就也吞不下太多了。

再見到袁檡,小曼先行了個禮,困窘的打了個哈欠,再搔搔腦袋,「那個世子爺,大人不計小人過,再怎麼說,救你時我也有幫上忙,所以……」

「我不會跟你計較的。」他笑道。

她撫著胸口,大大地吐了口長氣,又賊兮兮地笑道:「那我下去了,掌櫃說爺有交代給我準備另一個房間睡覺,我去了,大小姐也洗完澡了,你們就隨便嘍。」

小丫頭眼睛雪亮,只差沒有將她家主子丟到床上,拱手說聲「請笑納」或「請開動」而已。

嚴沁亮當然聽出小曼暧昧的言行在暗示什麼,一張臉馬上漲得紅通通的,「不可以,我們什麼都還不是呢。」

但小曼早已經一溜煙的出去,還將門關好了。

「不是什麼?你就是我的,誰也搶不走。」袁檡霸道的說著,將她擁在懷裏,低頭就狠狠地吻住她,雖然不粗暴,卻蠻橫強硬,他要她明白,她就是他的!

這一個吻溫柔而狂野,充滿了掠奪性,她根本無力抵抗,但這個吻著實太長了,她被吻得要斷氣了,迫的她不得不推推他堅硬的胸膛,他是練過功夫的人,她可不是!

他終於放開了她,看著她氣喘籲籲,雙頰紅通通的,羞窘又美麗,讓他幾乎想再跨越雷池,直接洞房……心動便行動了,他的手很自然的將她打橫抱起來。

「不……可以。」她喘著氣說。

「不會再等太久的,相信我……」他將她放在床上,擁著她,將臉埋在她的秀發裏,嗅著她的發香,本想讓自己冷靜下來,但她的身子好柔軟……

不會等太久?所以是可以先偷吃嗎?嚴沁亮無力阻止,她全身都癱軟了,而袁檡繼續攻城掠地,如入無人之境。

一切都很美好,她也很鮮甜可口,但偏偏有人不識相,煞風景的敲起門來。

「呼呼呼……」床上的嚴沁亮眨了眨眼,看著突然停下動作的袁檡。

他則俯下身看著身下的好風景,俏皮的說了一句,「我會負責的。」

她渾渾沌沌的還有些回不了神,但在他突然往下,親吻了她粉嫩的蓓蕾時,才慢很多拍的發現自己竟然是赤裸裸的!「啊——」

尖叫聲陡起,而某人早已走到房門口了。

袁檡回頭,透過竹簾看到她七手八腳的整理被他解開的衣裳和肚兜時,他邪笑的推開房門走出去,再將門給帶上。

紀雷好奇的看了關上的房門一眼,但袁檡一挑濃眉,他立即收回目光,兩人走到另一邊的亭臺。

「爺,查到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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